作者:严子渔、邓志超 发布时间:2020-08-07 来源🤜: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收藏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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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年📇,美国大选将对美国的政治经济形势带来诸多变数,而其影响早已不仅仅局限于美国自身。当前👨💼,距离美国大选还有一百日不到✍🏻,民调数据显示拜登支持率持续高于特朗普,使得特朗普的连任之路希望越来越小,以至于特朗普近日发推特称要求推迟大选日期🖐。但也有观点以2016年大选前特朗普民调落后反而最终赢得选举为证,认为民调完全不可靠。
有观点认为,2016年大选前期希拉里的民调结果好于特朗普,但特朗普最终赢得选举,民调对于选举结果的预判作用不大。当下👩🏽🏫,持这一观点者往往支持特朗普当选。近日🦠🧢,特朗普竞选团队在面对民调落后局面时表示“沉默的大多数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The silent majority is stronger than ever”)。
图1: 美国大选民调及误差范围
数据来源:UPI/Cvoter❤️🔥,植信投资富达平台
然而将时间拉回到2016年的大选🛋,可以发现希拉里的民调优势并不明显,在大多数时候并未超过民调数据的误差范围,因此并不显著。换言之🧑🏻🎤,希拉里的民调优势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因为误差原因而出现相反的结果。2016年9月2日“邮件门”调查报告公布当日,希拉里民调应声下落,至落后特朗普2%,为选举前最低水平,而到了当年10月《纽约时报》等媒体几乎同时发表支持希拉里的社论,希拉里的支持率也随之上升🎅,这与希拉里的民调高峰出现在10月也基本吻合。由此观之,民调基本能反应支持率意向变化。
全国民调与选举结果可能存在矛盾的一个关键因素是“赢者通吃”制度🤾🏼♂️。美国大选最后结果由全国50个州手中的538张“选举人票”投票选出,每个州所有的选举人票数依据州居民人数的不同而不同,但同一个州所有选举人票必须投给同一个候选人,而选举人票的投向由各州选民普选、得票多者胜出所决定🤯。即候选人A赢得B州大多数选民的支持👫🏻,则B州所有选举人票都将投给A,这样就成了“赢者通吃”。这种计算方式是有可能出现候选人赢了全国的普选票⚛️,却因选举人票而输了大选的现象👨👩👧👦。
表1: 2000年后美国大选中的摇摆州及历次选举状况
数据来源🌄:RealClearPolitics,植信投资富达平台
因为“赢者通吃”现象的存在♒️,每次大选,候选人之间的竞争往往集中于几个“摇摆州”上🙈。在2000年及之后的五次大选中,有七个州在超过三次选举中候选人的普选票支持率差距小于5%,这使得他们成为至关重要的“摇摆州”。比较巧合的是自1964年起,赢得俄亥俄州的候选人均赢得了最后的大选。2016年,特朗普同样以8.13%的明显优势赢得俄亥俄州的普选🧙🏿♀️,继而最终当选。2016年大选⛴,希拉里在俄亥俄州的民调持续落后,即使是相对乐观的埃默森学院也认为希拉里将在俄亥俄落后7%。
图3:2016年美国大选俄亥俄州民调及误差范围
同时🪼,2016年特朗普以微弱的优势赢下威斯康星、宾夕法尼亚与佛罗里达三个州,此举成为特朗普普选票少于希拉里,但凭选举人票仍以306:232当选的胜负手🦼🥞。而这一点在民调中也有迹可寻:例如宾夕法尼亚州民调的数据显示💄,希拉里的领先优势则十分微弱🦸,且在选举日前有明显下降趋势,最终也确实在该州惜败于特朗普。
民调仍然有其意义。在间接选举的制度下👍,特定的“摇摆州”如俄亥俄州🛩、佛罗里达州🎿🤷🏼、宾夕法尼亚州与威斯康星州的民调对于选举有着明显的指示作用🐊,而它们的选举人票数总计77票,达到当选所需最低票数的28.5%。特朗普能否巩固乃至扩大其在这四个州的优势,将直接决定2020年大选的结果🧑🏿🏫。
由于伯尼·桑德斯宣布退出选举,2020年大选相较于2016年🌂,最终候选人确定时间较早👴,因此积累了较多民调数据。如图4所示📤,《经济学人》民调显示,经与误差范围对比后,拜登的优势在5月末开始逐渐增加,这一变动与5月25日弗洛伊德事件后美国的抗议和第二波疫情有关,而随着骚乱的逐渐平息与选举的造势活动逐渐开始而🌏,拜登的优势于7月末有所回落。大选2020年与2016年总体形势变化不大,2016年作为特朗普的胜负手的宾夕法尼亚🦟、德克萨斯、佛罗里达与威斯康星州选情依然胶着。唯一较为意外的是,原本支持特朗普的德克萨斯州在民调中也成为了摇摆州。这可能受第二轮疫情在南部各州的爆发、能源业持续衰退和德州经济恢复迟缓而产生的担忧有关。但特朗普在德州仍有些许优势,且选民的基本盘较难短时间改变👈🏻,拜登在德州获胜概率仍较低。
当下美国无论是疫情,全国抗议或是对外关系,皆面临较大挑战。相比近20年长期活跃于政治舞台前🔑,获得众多媒体关注,并在一定程度上被这种关注度带来的负面形象而反噬的希拉里而言,拜登团队相对低调🧜🏽♂️,较少接受媒体采访,也减少媒体制造话题的机会(虽然因此被称为“瞌睡乔”)。此外由于疫情的原因,采访、辩论与造势的活动有所减少,两党的初选活动规模也不比往年🤨。故在此之前,全国选情的变化主要由国内宏观形势变化所主导🧎♀️,主要是新冠疫情、种族骚乱及其经济情况🧑🏿🏭,而类似2016年“邮件门”等候选人的个人问题对支持率的影响并未凸显🤎。
特朗普任期内✡︎,其支持率稳定在40%左右。这得益于于其在政策上完全放弃对中间派选民的争取😑,从而使得支持特朗普的基本盘十分稳固。如图6🧎🏻,皮尤的调查显示,约有19%的选民认为特朗普“极好”🐺,而与此同时42%的人表示“糟糕”。相比之下,选民们对拜登的评价则更为中性:仅有6%认为“极好”,而认为“糟糕”的有28%。2016年,正是“铁锈带”的白人蓝领阶层基本盘帮助特朗普赢得宾夕法尼亚、俄亥俄🎄🤜🏻、威斯康星这三处选举的胜负手📒。
作为一位优缺点十分明显的领导人,特朗普试图通过提振经济来进一步巩固基本盘,在选战中赢得摇摆州的支持👨🏻💼。3至4月新冠疫情初次爆发期间,特朗普的支持率有所上升🌻。如同“9.11”之于小布什与古巴导弹危机之于肯尼迪,美国外部的危机有助于国内本能地团结一致🏂🏿,增加其领导人的支持度——但前提是应对得当。疫情期间居家令的实施以及特朗普签署的的CARES法案👆🏼🕳,实际上显著推高了其支持率🔚,甚至如图6,在佛罗里达、威斯康星等关键州一度超过拜登。
但好景不长,特朗普并没有如肯尼迪、小布什般充分利用好这次危机👩🏿🌾,而是继续执行以经济与就业为抓手的竞选策略。但特朗普的“重启”计划在各州出现较大的不均衡🛕,经济复苏远不及预期❌,疫情又出现了第二波反弹,以至于特朗普在“重启”后支持率反而出现大幅度的下跌,佛罗里达🏄♂️、德克萨斯等新增确病例诊数较为严重的州更为明显。
影响选情的另一关键事件是弗洛伊德之死和由此引发的抗议与骚乱🔻。与1968年的尼克松执政时期如出一辙,特朗普祭出了“法律与秩序”的大旗,以强力手段平息骚乱✡️。不同于五十年前被尼克松上任后打压的“黑豹党”等特定的极左组织🤽🏼♂️,今日之抗议组织则高度原子化🔽,无论是Blacklivesmatter(即“黑命贵”)还是特朗普发推特斥为“恐怖组织”的Antifa(“反法西斯”,指代一切极左无政府组织)。这些甚至不能称之为“组织”,这些人群更多只是一个想法甚至一句口号🚔,并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和诉求,也没有出现领袖和组织架构。
因此,这使得特朗普推特上的谴责和现实中的镇压,发力点都有所不对🦸🏻♂️,仿佛所有力气都打在棉花上,软而无力🙅🏼♂️。此外,特朗普故意在抗议人群中“选边站队”,不仅反对骚乱👳🏽♂️,更反对美国种族歧视与历史原罪论本身,此举是特朗普试图巩固2016年基本盘的动作,但同时也进一步排斥中间派选民💜。
近期疫情和种族问题中🌊,特朗普巩固其基本盘的同时🧑🏻🎄,将更多的中间的支持者推向拜登,造成其自身民调在全国以及摇摆州的暂时落后,甚至短期动摇了一些传统支持共和党的州,如德克萨斯与佐治亚🂠🤲🏼。但是特朗普作为在任总统和基本盘较为稳固的优势仍不可小觑。距离最后选举不到百日,仍有一些不确定因素可以左右最终的选举结果。
一个不确定性因素是大选活动造势重启后选民更加关注候选人个人。随着选举日期临近,若选举活动造势重启将对特朗普的选情有拉动作用,而这正是2016年特朗普胜选的一大绝活⛓。1948年大选时,杜鲁门在面对民调领先但个人特点不明显的杜威(和拜登有些类似)采取高举高打的策略,乘火车在全国发表演讲,最终得以扭转局面当选🚶🏻♀️。目前拜登在媒体面前较为低调🧏♂️,而特朗普抓住这一点攻击拜登,在接受福克斯新闻克里斯·华莱士采访时✊,称拜登无法面对长时间采访🤾🏼,“只会哭着喊妈妈🪖。”有趣的是,华莱士在上周宣布🦎,他向拜登发出的采访邀请被回绝了🙇🏿♂️。为了避免像希拉里一样被媒体过度曝光,拜登团队选择行事低调,但随着投票日的迫近🐯,这一策略也逐渐变得过犹不及。
表2: 2020年美国总统选举电视辩论时间及地点
来源:据公开信息整理
两位候选人在个人层面的交锋到目前较少🤜,而在大选前将不可避免地增多👩🏿⚕️。候选人的演讲、集会等公众活动与个人形象将更为明显地左右选情。其中较为重要的就是电视辩论。1960年尼克松对阵肯尼迪的大选中,电视辩论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原本随着造势活动支持率稳步上升的尼克松,因为电视辩论的糟糕表现失去好局。2020年总统大选将会举行三次总统候选人辩论与一次副总统候选人辩论,其中前两场将会在重要的两个摇摆州——俄亥俄与佛罗里达举行🧗🏿♀️,这将直接影响拜登目前在摇摆州的暂时优势能否巩固🙅🏽。
另一大不确定因素是传统媒体精英偏见与社交媒体大众影响之间的矛盾😺。2016年大选,约有200家媒体通过社论支持希拉里🍻,远超过特朗普。有证据认为“主流”媒体受到民主党的影响🧑🏿🦱,从而造成了这部分偏差。如彼时第一次辩论结束后©️,CNN发布的民意调查显示希拉里以62%:27%大幅度领先,而从基于网络的投票看,特朗普则大幅度占优(推特为62%:29%)。
社交媒体与传统媒体针对同一场辩论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客观反映了两个不同群体的信息茧房的存在。时至今日,“推特治国”的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的曝光度仍然具有明显优势。特朗普的推特账号拥有逾8千万关注者🧕,居所有账号第8多(第一多的是前总统奥巴马),而拜登的推特账号关注者只有特朗普的十分之一不到,甚至远不及此前宣布退选的伯尼·桑德斯。在其他主要社交媒体上🕢,特朗普同样具有明显的优势。有调查表明,44%的选民在投票时会受到社交媒体的影响。相比奥巴马被认为是第一位通过社交媒体助选的总统🏂🏿,拜登在网络上缺乏存在感成为其一大硬伤。
表3: 2020年美国总统与副总统候选人社交媒体关注数
来源👆🏽:据公开信息整理
从民调的情况看,拜登目前处于领先,而通过进一步分析2016年的选举🧗🏻,因为特朗普“意外”获胜便认为民调参考意义不大的“民调无用论”是不可取的👰🏼♀️。各州的竞争格局较2016年没有太大改变,在曾经成为特朗普胜选胜负手的摇摆州内,拜登也暂时占优。特朗普应对新冠疫情和弗洛伊德事件、急于“重启”而单方面强调“秩序”、试图继续通过提振经济巩固其基本盘的同时👨🏿🏫,疏离了一批中间派选民✋🏼,造成民调的暂时落后。但是在最终的投票日前,大选仍存在争夺的不确定性🙎♀️。在经历线下的集会与辩论后,各方支持率很可能发生变化。而拜登在媒体,尤其是社交媒体前较低的存在感,对于选战的后期可能成为不利的因素🗑🤚🏿。
作者信息🏌🏼:
严子渔🧔🏻♀️:植信投资富达平台研究助理;
邓志超:上海社科院世经所,上海市经济学会金融开放富达平台主任🐴、富达平台特邀研究员